詩意的井下(外二首)
輕輕觸摸這些石頭
仿佛觸摸到歷史
觸摸到一些生命的骨骼
酣暢的呼吸
輕輕觸摸這些石頭
仿佛觸摸到陽光
觸摸到狩獵者
融入血脈的愛情
而此刻四周靜默無聲
在礦燈的注目里
懷抱樸素想法的石頭
保持它們恒久的沉默
我的兄弟
發散汗水后
正笑呵呵地靠在石頭上歇息
輕輕觸摸這些石頭
我一無所求
既然已注定與它們廝守一生
既然
狂熱的骨血已被它們同化
那么就讓我做一把鎬吧
就讓我的生命
在這親密接觸中徹底綻放
即使燃為灰燼
化作炊煙
我也在所不惜
對著山谷喊一聲,很幸福
從掌子面下來
穿過長長的井巷
迎著陽光對著山谷喊一聲
很幸福喊一聲
就有一千個人站出來
喊一萬聲
從掌子面下來
穿過長長的井巷
迎著陽光對著山谷吸口氣
很解乏吸口氣再緩緩地呼出來
在山谷里放走自己的肺和胸懷
呼應的喊聲會為它帶路
在一萬個呼應的傳遞里
有一萬種期待一萬種默契
想想山谷有多深邃
壓抑在逼仄磧頭的胸懷
就會有多寬廣
礦工的刺青
一粒煤屑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完成
與礦工剛硬臉龐的親密接觸
礦工立即用熱血
包容了它
至此,一塊青色的瘢痕
一粒鐫進生命里的煤
成為礦工臉上的刺青
礦工的臉龐
因它的襯托
顯得更剛硬
礦工的生命
因它的滋養
日益煥發朝氣
礦工臉上的刺青
我把它讀成無聲的展示
展示犧牲
也展示榮譽
(作者單位:四川省華鎣市溪口鎮李子埡南煤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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