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文化發(fā)展和文藝創(chuàng)作的思考
文化藝術的健康發(fā)展與否,從宏觀層面來看,決定著國家能否長治久安,民族能否振興發(fā)展。從微觀層面,更決定著我們的人生路徑和人生態(tài)度的健康與否。
藝術史文化史的無數事實、所有大師的人生經歷告訴我們,用金錢培養(yǎng)藝術大師文化大師完全是無稽無聊的天方夜譚。單憑大把的金錢是堆不出好作品的,相反,還會異化我們的靈魂、人格和藝術。文化官員要保持對文化、藝術的敬畏之心,藝術家要保持對藝術的虔誠之心和全身心的投入。
當下創(chuàng)作四弊:動機浮躁、內容浮夸、形式浮華、思想膚淺。如果我們的文藝完全跟著時風,與狼共舞,絲毫無法為我們的內心提供我們急需的精神力量,提供我們抵御外部世界誘惑的定力,我們?yōu)槭裁催€需要藝術呢?如果我們始終無法創(chuàng)造出令人沉醉其間的具有高度審美愉悅的藝術,我們?yōu)槭裁催€需要藝術呢?
繼上世紀80年代中期從文學界生發(fā)、擴大開來的文化尋根熱以后,在新世紀第一個10年臨近尾聲之際,中華大地再次出現空前廣泛的文化熱潮。如果說,前次文化熱主要是作家和民間力量推動的話,那么,這次文化熱的主要推手是政府,動用的主要是行政資源。全國各地各級政府傾盡全力、摩拳擦掌爭相打造文化大省、文化強省。與此相呼應的是不擇手段地組織創(chuàng)作大作、力作,建造大劇院、圖書館、博物館。凡此種種,不一而足。面對這股洶涌而來的文化熱潮,我們有必要作些冷靜的思考、冷靜的提示,多提幾個為什么,以便這股文化的熱潮能在健康的河道里積極發(fā)展,真正成為中華文化新世紀復興的有力起點。
我們?yōu)槭裁葱枰幕?/strong>
在很多人眼里,文化是一門能夠作為新興產業(yè)開發(fā)出來賺大錢的行業(yè)。文化賺錢論者經常舉的例子是紐約百老匯和倫敦西區(qū)的音樂劇,是好萊塢大片,是歐美的流行音樂。殊不知,音樂劇除了大名鼎鼎的《貓》《西貢小姐》《歌劇院魅影》《悲慘世界》等少數經久不衰的作品幾十年下來賺得滿坑滿谷,大多數音樂劇不僅沒有賺錢而且血本無歸。毫無疑問,文化有可能賺錢,也有可能為政治為政績服務。但文化本質上,既不是賺錢的搖錢樹,也不是記錄政績的功勞簿。文化有商品和政治的屬性,但文化最根本的屬性是它的精神性。這些年文化發(fā)展的最大誤區(qū)和盲目性,就在于我們始終在它的商品性和政治性之間搖擺不定,而忽略了它最根本的精神性。
今年7月23日胡錦濤總書記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二次集體學習時強調,一定要從戰(zhàn)略高度深刻認識文化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確實,就實際功能來說,文化既不能御寒保暖也不能果腹充饑,為什么我們逐漸擁有了相當的物質財富,還要建設文化發(fā)展藝術呢?就在于文化具有不可替代的精神性的品質。
文化藝術從客觀宏觀敘事的功能來看,它是中華民族凝聚力的重要精神源泉。作為世界上唯一經歷了幾千年嚴酷的自然災害、連綿不斷的戰(zhàn)爭而完整保留下來的文明古國,中國能傲視太平洋的萬頃碧波巍然屹立在世界的東方,其所依賴的正是厚德載物、自強不息、積健為雄的中華文化??箲?zhàn)八年,正是《義勇軍進行曲》《大刀進行曲》《黃河大合唱》的激昂旋律,《放下你的鞭子》的街頭演出,抗戰(zhàn)戲劇、詩歌等,凝聚激勵起億萬中華同胞與不可一世的日本軍國主義血戰(zhàn)到底的堅強決心和視死如歸的鋼鐵意志。對于我們這代人來說,在上世紀60年代黑云壓城城欲催的艱難歲月里,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我為祖國獻石油》《我們走在大路上》《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歌劇《江姐》《洪湖赤衛(wèi)隊》的旋律,一直像精衛(wèi)鳥一樣盤旋飛翔在我們的心頭。中國改革開放30年的經濟奇跡,也濫觴于文化。當時誰也沒有想到話劇《于無聲處》《丹心譜》《報春花》、小說《傷痕》《班主任》、理論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為文藝正名》,以及那些承載著沉重民族記憶的謝晉電影,成為激勵中國人民解放思想、沖決思想牢籠的精神風暴。
一個沒有文化的民族是蒼白悲哀的民族,一個沒有文化的國家是沒有根基沒有力量沒有前途的國家。中國21世紀走向大國強國的征程,既有巨大復雜的內憂,也有連綿不斷的外患??朔?zhàn)勝這些困難,需要文化喚醒我們內心的力量,也只有文化能凝聚起我們共同的力量。
同時,文化是一個民族創(chuàng)造力的精神源泉。如果說,能源和資源是制約我們發(fā)展的瓶頸,那么創(chuàng)新能力的不足就是限制我們發(fā)展的軟件短板。創(chuàng)新需要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自由騰飛、翱翔的想象力,而人類最豐富最偉大的想象,都集中在那些流傳千古的最杰出的藝術作品中。試看屈原的長詩《天問》就像宇宙本身一樣浩瀚壯麗。2010年中國力學之父錢偉長先生去世,國人長歌當哭,深情凝望三錢最終在茫茫歷史中遠去的背影,回顧他們留下的博大豐厚的精神遺產,除了家園情懷、擔當意識、對祖國終生不變的赤子情懷以外,就是他們對文化藝術的高度熱愛。錢偉長自幼受叔父、國學大師錢穆先生熏陶,奠定了作為大科學家的人文基礎。中國原子彈之父錢三強,其父親是中國五四白話新文學運動的主將錢玄同。受家庭影響,他終生摯愛音樂、美術。中國航天之父錢學森,年輕時就喜歡貝多芬,學習鋼琴、管弦樂。他說,自己搞火箭時萌生的一些想法,就是在和藝術家交談時產生的。
文化的用,主要不是直接生產物質、增加財富的功利之用。文化的用,用我們古人的話來講是無用之用。用文化人類學家的話來講,文化讓人在智力、精神和審美方面變得更有教養(yǎng)。文化解決的是心靈的問題、精神的問題、倫理的問題,是人賴以安身立命的內心的基本問題。文化藝術的健康發(fā)展與否,從宏觀層面來看,決定著國家能否長治久安,民族能否振興發(fā)展。從微觀層面,更決定著我們的人生路徑和人生態(tài)度的健康與否。
我們需要文化,是因為人的全面發(fā)展需要文化,沒有文化的人是單調乏味的單向度的人,最終會成為文明的野蠻人。我們需要文化,是因為社會的全面進步需要文化。沒有文化的社會,是短腿的沒有發(fā)展后勁的社會。
我們的文藝創(chuàng)作少了些什么
當下中國的文藝創(chuàng)作,從數量上看,已經達到了空前的繁榮程度。據有關方面的不完全統(tǒng)計,每年中國新出版實體長篇小說3000部,新創(chuàng)作電影500部、電視連續(xù)劇15000集、舞臺劇4000臺?,F在每年每個種類的文藝樣式,其創(chuàng)作總量都幾倍于新中國成立后17年的總和,而且均呈每年遞增態(tài)勢。以舞臺劇而言,現在全國各地都在不惜重金,延請知名導演、編劇、舞美師、燈光師、音樂家和演員,挖掘本地文化素材,全力打造史詩性作品,催生精品力作。可是,坦率地說,舉目四顧,直到今天我們并沒有看到幾部真正具有史詩性質和時代紀念碑式的作品。那么,問題的癥結在哪里呢?
德國詩人席勒在談到文藝創(chuàng)作時曾經指出,藝術家創(chuàng)作必須具備三個沖動。首先是感性沖動?,F實生活中正在發(fā)生的一切,以感性的形式使藝術家直覺地產生感性的愉悅,有一種強烈的不可遏制的表達感性內容的沖動。也就是說,他創(chuàng)作的第一個沖動是來自于現實的生活、現實的人物的感性沖動。第二是形式沖動。感性沖動并沒有作為藝術在舞臺上固定下來,藝術家要為自己的感性沖動尋找、創(chuàng)造一個既適合感性生活素材,又接納自己創(chuàng)作個性的載體,一種獨創(chuàng)的完美的藝術形式。用這個形式使人們多少有些熟悉的生活,激發(fā)出一種陌生化的審美效果。這樣,不僅生活題材在藝術形式中發(fā)生了深刻的質的變化,而且,藝術形式本身的美也是最有想象力的,是讀者或觀眾所沒有或很少見過的。最后是游戲沖動,當感性沖動和形式沖動的結合完成后,藝術家就進入了一種超越功利束縛,像孩子游戲一般,讓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無拘無束馳騁的審美境界和沖動。這就是清人王國維贊美李后主詞所說的赤子之心。
現在舞臺形式的創(chuàng)作中,完全出自審美的三個沖動的作品越來越少。相當多的劇作中我們看不到藝術家的個人沖動,卻可以一眼看出遵命之作、受命之作的明顯痕跡,看到賺錢撈錢的強烈欲望和非審美的功利欲望沖動,藝術創(chuàng)作的過程變成了按編劇技巧剪輯素材的技術加工。去年,我參加一次全國的劇本評審活動,其中不少劇本寫的是當地的好人好事、模范人物,基本上都是新聞報道的舞臺再現,看不到藝術家的個人感動。
在我看來,當下舞臺創(chuàng)作的弊病有四?。w):
首先是創(chuàng)作動機的浮躁。創(chuàng)作中急于求成,急功近利,領導和創(chuàng)作者心中都充滿了焦慮感,每一次創(chuàng)作都沖著大作、力作、精品而去,沖著即將來到的各種大賽評比而去,沖著打造本地藝術名片而去,沖著各種重大慶典而去。從上到下充滿了精品焦慮癥。與此同時,各地急切地要把本地的文化資源和歷史人物搬上舞臺,打造城市文化名片,而絲毫不顧這些資源和人物是否具有戲劇性,是否具有藝術化的空間,力邀名編名導創(chuàng)排。不少舞臺劇劇本尚未成熟,甚至有明顯硬傷,就忙開排,忙演出,可以看到藝術上的不虔誠、不嚴謹、不踏實的做派。既看不到生活沉重的真實,也看不到支撐生活和時代前進的心靈的崇高。毫無疑問,文藝的浮躁集中體現了時代的浮躁。但是反過來說,如果我們的文藝完全跟著時風,與狼共舞,絲毫無法為我們的內心提供我們急需的精神力量,提供我們抵御外部世界誘惑的定力,我們?yōu)槭裁催€需要藝術呢?如果我們始終無法創(chuàng)造出令人沉醉其間的具有高度審美愉悅的藝術,我們?yōu)槭裁催€需要藝術呢?人類歷史上真正傳世的藝術精品,都是心靈沉靜的結晶。藝術作品有其自身發(fā)生學的規(guī)律。這種規(guī)律不是任何人急功近利的浮躁心態(tài)所能替代的。
其次是內容上的浮夸,以電視劇特有的散漫、隨意來處理戲劇。戲劇結構松散、缺乏主線、多頭并進,很少再能看到集中濃縮令舞臺上下演員和觀眾互動共鳴,令人靈魂為之震撼的劇場藝術。唱詞臺詞通篇是味如嚼臘的水詞,很少有讓人沉浸其間反復吟詠久久回味的經典臺詞。兩個多小時的一出戲看完,走出劇場,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人物、情節(jié)、命運、性格,什么也沒有留下來。有些戲,粗看什么都有,細想什么都沒有。藝術家對生活的認識和理解完全停留在我們耳熟能詳的生活表層,是生活表層眾所周知的現象的羅列鋪陳,缺少把藝術推向生活深處才能顯現出來的細膩的生活肌理和可觸摸的質感。因為靈感、才華和生活的枯竭,大量的作品反復改編經典,或乞靈于虛無縹緲的史前傳說。演員的表演也因為內容的浮夸而失去在舞臺上的心理、性格和場景的依據,停留在情節(jié)的表層,隨便而做作,同樣顯得浮泛。內容和表演的浮夸已經使許多新創(chuàng)作的劇目失去了舞臺劇現場感人的能力。
三是形式浮華。因為在浮躁心態(tài)下創(chuàng)作的劇本,總是內容空洞貧乏,于是不能不借助浮華的舞臺形式來加以包裝、掩飾。1997年的那次舞劇調演,當時雪燈剛發(fā)明并運用在舞臺上。于是,六七部舞劇不約而同地用雪燈制造了大雪紛飛的舞臺氣氛,以視覺效果取代藝術的情感和心理感受。時至今日,舞臺劇的浮華愈演愈烈。我們看到了絕大部分演出都是穿金戴銀,滿臺電腦燈光閃爍不停,音箱其響無比震耳欲聾。臺上人頭攢動、人滿為患。不管藝術是否需要,都配上幾段不倫不類的群舞。燈光、LED、大場面、大隊形、變化復雜的推拉臺升降臺轉臺,各種華而不實的舞臺技術和手段堆滿了舞臺的角角落落,不少大腕級導演除了玩耍這些浮光掠影的科技手段,除了調動人海戰(zhàn)術,已經完全失去在戲劇中精細刻畫人物性格的能力,失去了在戲中運用寫意手段簡約明快塑造人物的能力,失去了在舞劇中根據人物情感情節(jié)變化設計編排優(yōu)秀動人的獨舞、雙人舞、三人舞的能力。這樣內容空洞的大制作如何有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可能,如何到各地去巡回演出,如何有票房回收的可能?
最后是思想的膚淺。這是創(chuàng)作動機浮躁、藝術內容浮夸、表現形式浮華造成的必然結果。許多舞臺劇要么停留在生活的表層堆積一些似是而非的生活現象,要么廉價逗笑,要么談性說愛,要么胡編亂造連一個起碼的故事都編不圓。始終看不到思想的燭照,看不到思想像閃電劃破夜空般地穿透我們的心靈。這些年,我們在現實題材的戲劇中遇到的被歌頌的當代英雄,幾乎全是發(fā)家致富、賺錢有方的企業(yè)家,是萬眾矚目頭頂光環(huán)的精英人物,很少有在奉獻他人中得到內心快樂的讓我們感動的藝術典型。我們看到的從來是對金錢和強者的崇拜,卻很少看到對普通人的歌頌,對真正時代英雄的歌頌,和對弱者的發(fā)自內心的真切理解,更遑論是對金錢和拜金主義的批判了。其實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來波瀾壯闊的歷史,改革開放30年以來的時代巨變,提供了無限廣闊的藝術素材。比如中國的工人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的歷史沉浮,又比如西南聯大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精神風采,又比如兩彈一星功臣的人格力量和愛國情懷。說來很悲哀,今年我看到的真的好戲,除了極少數是我們自己創(chuàng)作的,大都是翻譯過來的外國劇作,比如最近由上海話劇藝術中心上演并引起轟動的《十二個人》《懷疑》。為什么我們的藝術一接觸思想,一表達主流價值,就變得那么寡淡無味,充滿說教,失去了對觀眾的親和力了呢?
就我本人十多年來因工作關系大量密集觀劇的體會,近年我國舞臺藝術創(chuàng)作的最高水準,總體上落后于發(fā)達國家。這種落后集中體現在戲劇的文本創(chuàng)作上。受藝術觀念、文藝思想嚴重滯后的制約,我們的藝術視野狹窄,缺乏對外部世界的廣泛發(fā)掘和對內心世界的深度開掘。很多極其珍貴的生活素材被我們拒之門外。大家僅僅把文藝創(chuàng)作視做一件工作,等同于物質生產,沒有把自己生命的激情燃燒起來投入作品。觀眾在藝術作品中聽不到藝術家心的跳動、靈魂的吶喊。唯一還可聊以自慰的是,我們的舞臺美術科技還不那么落后,甚至在大制作方面我們的嫻熟程度還超過了歐美的同行。因為我們不考慮回收。只要影響大,我們不怕燒錢。可以說經過30年改革開放的中國戲劇創(chuàng)作,依然迫切需要一次思想和觀念的解放,來推動藝術的大發(fā)展大繁榮,以實現中華民族文化的復興。
文藝創(chuàng)作和金錢是什么關系
文化、藝術是一種精神、一種情懷、一種態(tài)度,一種對文化精神的執(zhí)著堅守,一種人文精神和人格力量的再現。它本質上與金錢無涉。相反,處理不當,金錢的誘惑還會消磨、吞噬藝術家的才情和想象。
新時期以來,中國文藝舞臺上真正還能傳得下去的藝術精品,大抵都是藝術家尚未成名時的厚積薄發(fā)之作,嘔心瀝血之作,精雕細刻反復打磨之作。大抵閃爍著藝術精神文化理想的光彩而不是金錢炫人心目的光芒。我親眼看到一些大腕大牌藝術家如何市儈氣地漫天要價,其身價已經遠遠超過歐美大編導的價格,卻最終創(chuàng)作出一個個自以為是而其實毫無生命力和藝術美感的作品;親眼看到一些才華橫溢的作家、藝術家,經不起市場經濟和金錢的誘惑,從行星到流星,藝術和人格迅速墜落的慘痛軌跡,令人扼腕嘆息。
藝術史文化史的無數事實、所有大師的人生經歷告訴我們,用金錢培養(yǎng)藝術大師文化大師完全是無稽無聊的天方夜譚。單憑大把的金錢是堆不出好作品的,相反,還會異化我們的靈魂、人格和藝術。文化官員要保持對文化、藝術的敬畏之心,藝術家要保持對藝術的虔誠之心和全身心的投入。唯其如此,才可能產生我們期待中的真正的精品力作。
文藝事業(yè)應如何管理引導
這幾年各地方政府推動文藝發(fā)展、繁榮的熱情,空前高漲。大家急切地引進人才,尋找大師,身體力行出節(jié)目,組織創(chuàng)作,推出作品。但是文化有其自身的發(fā)展規(guī)律。文化不同于經濟,軟件不同于硬件,精神不同于物質。后者往往只要財政投入就會有明顯產出,甚至可以通過人為的科技、經濟努力,有快速的增長。而文化不能靠大躍進來催生。據了解,現在全國各地僅在建的大劇院不下幾十座。不僅省級市在建,地級市縣級市也在建。而美國華盛頓也僅僅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才造了第一座大劇院。一座大劇院投資往往數以十億元計。幾年前我曾經去考察過一座小城市的大劇院。那座圓形大劇院外墻坐落在一片環(huán)形的水道上。因為長久沒有合適的演出,劇院大墻下的水面發(fā)黑發(fā)臭冒著氣泡。對于各地政府來說,建造大劇院易,維持大劇院難。天長日久,創(chuàng)作、尋找維持大劇院正常演出的軟件劇目難度,遠遠超出劇院的硬件建設。又比如,全國爭建文化大省、強省,固然體現了對文化的重視,但都當大省、強省可能嗎?都是強省、大省,還有沒有文化弱省、小省呢?其實,文化本身并無強弱、大小之分,關鍵是建設富有個性特色的區(qū)別于其他地方的文化。
文化建設要著眼于長遠,著眼于基礎,著眼于建設。沒有長遠基礎的建設就不可能有發(fā)展。這些年有些錯誤的觀點極大地影響了文藝的健康發(fā)展。比如簡單地提養(yǎng)事業(yè)不養(yǎng)人、人才不求所有但求所用。須知事業(yè)是靠人來做的,沒有人何來事業(yè)。大家都但求所用,不求所有,用的人是哪里來的呢?大家都用而不養(yǎng),培養(yǎng)人的地方和單位不是吃虧了嗎?正是這些急功近利的想法和做法,導致了各類文藝人才的嚴重匱乏、青黃不接,導致了各地對文藝人才的無序競爭和爭搶,導致了少數優(yōu)秀導演的價格瘋漲。
如果大家都著眼于長遠,著眼于基礎,著眼于建設,努力學習、理解、掌握文藝規(guī)律,按照文藝發(fā)展的規(guī)律辦事,少做不做拔苗助長、竭澤而漁、飲鴆止渴那些急功近利的事情,我們就一定能迎來當代中國偉大的文藝復興,實現黨中央提出的興起文化建設新高潮這一偉大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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