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煤礦人家》的攝影師黃淑俠
看著媒體上,全世界已把“ALS冰桶挑戰”如火如荼地演變成為一種作秀、娛樂的行為。而就在此間,我因攝影的一些事宜,新結識了一位患有“皮肌炎”病癥的朋友。與ALS一樣,皮肌炎發病癥狀也是肌無力,盡管皮肌炎不是絕癥,可一旦染上往往終生帶病。而引發這位朋友患上皮肌炎的卻是另一個讓人色變的癌癥。癌癥患者并發皮肌炎的五百分之一的概率被她“中簽了”。
黃淑俠,一位國有煤礦企業的退休職工,也是一位煤礦工人的妻子、兒子的母親,一個家庭主婦;而對于醫院、醫生她就是一位患者。
而對攝影的癡迷,常常忘記自己有一副羸弱的病體,廢寢忘食投身自己的愛好或者說一種事業里,終于使自己又多了攝影師這一身份。
一如“黃淑俠”這個名字,初次見面,感覺容貌倒也與年齡相當。只是,臉上不時浮出的可掬的笑意及一種天生的賢淑氣質,卻也看不出是一位疾病纏身的中年女人。而后一個“俠”字,那是一次無意中書寫的錯誤,卻也成為她另一面性格的寫照。
正值英年,卻罹患乳腺癌,經手術切除,因并發癥再染皮肌炎,又因治療皮肌炎服用大量激素,引發股骨頭壞死。黃淑俠這十幾年的生命歷程真是命運多舛。也恰恰是在這樣艱難的生命、生活里,給了黃淑俠一個拿起相機的機會。
我一直認為,世界上之所以充斥著這么多無所作為的蕓蕓“凡人”,并非,都是缺少智慧、缺少毅力、缺少勇氣,往往是平凡、乃至平庸的生活讓大多數人的潛質埋藏至深,在常態的生活中喪失銳意進取的欲望。所謂,時勢造英雄,恰恰是在一種非常態中,才會點燃人的潛質導火線使之爆發成為人性的正能量,為生命增加一層光彩。
養病期間黃淑俠在家人的呵護下,為打發時間買了一個小數碼相機,又從園藝花卉商店搬回一些經常開花的盆栽。于是,輪椅上的日子有了消遣的手段。或許正是名字中的一個“俠”代表了黃淑俠身體中的潛質,一經用心便會全身心投入。從拍攝花卉開始,到拍攝家人、拍攝鄰居、拍攝自己在輪椅上可以拍到的人與事。本來打了折扣的生命質量,卻因主觀的努力,而賦予人生一種別樣的風采。加之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黃淑俠終于奇跡般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在此,攝影即是對黃淑俠生命的一種恩賜,同時攝影也被黃淑俠轉化自己生命中一份再也無法割舍的內容。聽黃淑俠周圍的朋友講,她學攝影非常刻苦,無論對器材的技術掌控、拍攝各類場景的技巧應用,還是數碼后期調整等內容的學習,她都不會因為年齡或身體原因而懈怠。她每次端起相機去拍攝,都會忘記自己疾病纏身,甚至常常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從拍花卉到拍風光、再到拍紀實,盡管在拍攝題材的變化軌跡上與大多數愛好者相類似,但黃淑俠卻沒有像大多數愛好者那樣,停留在為拍攝而拍攝的層次上。這源于她對攝影文化不斷深入的認識,攝影的功能與闡述是多元的,但其最大的功能還在于它與生俱來的影像證據性,及影像證據對社會所產生的進步意義。
經過與朋友交流,黃淑俠決定以身邊的煤礦為對象,拍自己最熟悉的人與事。經過幾年的努力拍攝和積累,黃淑俠終為大家呈獻了《煤礦人家》這一作品。這組影像拍得極富女性的柔情且親切,但并不失客觀性。對于常規紀實題材的拍攝,其作品的優劣往往考量攝影師情感的投入與影像客觀性間的平衡。在此黃淑俠把這兩者處理得恰到好處。
黃淑俠在自序里曾講,自己出生在一個以“善”為名的地方。我在60萬分之一的地圖上,找到了她所講得那個淮北市的“百善鎮”。應該說,這“善”不是無緣無故而加給那個地域的。當我問及怎么能取得這些人家的信任,而將他們拍得這樣自然時。無論是黃淑俠,還是她的朋友都對我講,那里的人善良、簡單、彼此信任,容易與人交流,不存芥蒂。加之黃淑俠性格本來的溫婉與堅持,讓她與人的合作富于效率。她介紹過,在拍這些影像時,也會遇到與她同樣羸弱,以及罹患絕癥的人,她往往能以切身體會去開導人家。甚至對一些生活困難的人施以幫助。總之,她善良和堅持的性格是她能順利完成拍攝任務的資本。
在中國,往往喜歡把全家的合影,稱為“全家福”。全家能歡歡喜喜聚在一起,對中國人來講這種天倫之樂的幸福勝過一切榮華富貴。我們的倫理文化對幸福的認知如此簡單。不可否認煤礦工作其潛在的危險性,而《煤礦人家》把一幅幅全家福展示在我們眼前,這是一種對本行業兄弟姐妹的衷心祝福,也可以看做是對整個中國的祝愿!
2014-8-26于北京長辛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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