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主題與沉浸式戲劇融合煥發新活力
從基層社區黨建黨課出發而發展起來的紅色主題沉浸式戲劇《微光》《曙光》已率先在四川成都、河南洛陽落地開演,作為“光”系列三部曲的前兩部,兩劇將戲劇和黨建、紅色主題和沉浸式戲劇融合,煥發出新時代文藝載道與藝術創新創造的新活力。無獨有偶,江蘇蘇州常熟沙家浜的《春來謎局》、山東臨沂沂南縣的《沂蒙四季·紅嫂》、河北邯鄲涉縣的《再回太行》、江西南昌的《那年八一》、四川雅安的《安順記憶》等類似的革命題材與實景沉浸式戲劇的融合,相繼在各地綻放,煥發出新的藝術活力。

沉浸式戲劇《微光》(圖片來源:“成都京劇研究院”微信公號)
紅色主題沉浸式戲劇,發掘本土革命文化題材,凝練出蕩氣回腸的革命主題,其中既有接地氣的地方民風民俗、文化符號,也有沉浸式場景體驗、人物角色扮演互動的嶄新戲劇形式,這些豐富的元素匯合為新的藝術創造。如此一來,紅色主題沉浸式戲劇可以將革命文化的大眾化魅力更好地釋放,推動文藝大大方方、有力有效地載正道、揚正聲;在新的技術條件下、在新時代接受語境下,與時俱進,抓住年青一代人的審美趣味、心理特征,發展出深入民心的新藝術,進而拓寬藝術創造路徑,實現主旋律和通俗文藝形式的結合。
事實上,革命文化本身具有充分的藝術空間和題材吸引力,革命文化與通俗文化并非具有截然對立的界限,相反,在文藝史上恰恰具有許多結合相得益彰的先例,并成為一種深厚傳統。“五四”時期,白話文運動、話劇的引入與推廣,都旨在將啟蒙的精神和大眾化的形式相結合。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普羅文學中,“革命加戀愛”成為核心模式,也取得了商業上的極度暢銷,代表作家蔣光慈便有名言:“戀愛是最浪漫的事,而比戀愛更浪漫的事便是革命。”《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將文藝工作與大眾化并提,要求將“普及”與“提高”結合,將新文學新文藝和文學藝術傳統相結合。新中國成立后,在中國作風、中國氣派的倡導方向下,《林海雪原》《鐵道游擊隊》等成為革命歷史與傳統通俗小說形式改造相結合的成功代表作。
紅色革命主題早已被經典化,新的傳播就面臨著“影響的焦慮”,作為歷史后來人的接受者們不免具有旁觀隔閡感,甚至于挑剔、冷漠、逆反,而沉浸式體驗的代入感、歷史的現場感正是對此的對癥下藥。“沉浸”的核心要義在于,作為局外人、后來人的觀眾變成劇中人、變成革命當事人的過程性。參與者通過情感投入、體驗投入,打破戲劇的舞臺空間、歷史時間之墻,通過場景沉浸,從當代都市生活、安逸生活逐步進入到八九十年前的革命時代、血與火時代,實現從情感淡漠、麻木到逐步復蘇,從看客的挑剔到當事人的責任感、使命感的主體“復活”或建立。
從虛擬歷史場景的沉浸到真實主體性的參與,虛中有實,這個實就在于虛境中所煥發出的信仰熱情。所以這種“沉浸”過程并非簡單的知識性接受,更是情感性的投入,是沉睡的使命感、信仰感的“復活”過程。情境的沉浸性與覺醒的真實性越鮮明,紅色主題沉浸式戲劇的現實意義與藝術價值就越難能可貴。
紅色主題與沉浸式戲劇的融合煥發出新活力,這不只是藝術創新創造的成功,也獲得了市場和社會資本的青睞。繼《微光》的成功范例后,《曙光》吸引了洛陽的國有資本和民營資本等多方力量的加盟,在力量大聚合基礎上,藝術的精益求精和社會影響輻射力都光芒大放,已成新的“洛陽紙貴”之景觀。在“印象”“又見”“只有”等系列的旅游景觀實景入劇后,紅色歷史題材竟也可實景入劇或者造景入劇,而觀眾的角色扮演和深度互動創造活力解放,這帶來觀眾主體性由靜入動的功能重構、觀眾與演員的身份重構、戲外戲內的景觀界限重構,以及生活與表演的觀念界限重構,這些均從藝術形式到觀念帶來對戲劇傳統虛擬之墻的新突破。
既然化通俗入大義是一條有效路徑,那么我們可以推動紅色主題沉浸式戲劇更進一步發展,比如慎重把握其中的娛樂性成分,增加更濃厚的歷史語境中的沉重嚴肅體驗感和代入感,強化由游戲進入實景實情的同情共振,繼而達到真正的身份認同,實現革命情感的新時代遷移。還可以增加做任務的難度,增設獎勵項,從而增加游戲的成就感和震撼性記憶等。
(作者:白浩,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四川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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