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深山里的女高阿媽》 趙廷璽 攝

 以“七一勛章”獲得者張桂梅為人物原型創作的傈僳族舞蹈《深山里的女高阿媽》前不久獲得第十屆“云南文化精品工程”獎。作為獲批國家藝術基金2022年度舞臺藝術創作資助項目的云南傈僳族舞蹈作品,可以說真誠質樸、獨樹一幟。該劇不拘泥于對“小我”和“自我”的感受,而是通過傈僳族民族民間舞蹈語言的表達,追尋著全國優秀共產黨員、時代楷模的足跡,述說感人肺腑的時代故事。作品凸顯了舞蹈編導們對中華民族寶貴文化基因的傳承,堅持了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在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中,堅守著舞蹈人的民族信仰、家國情懷和時代擔當。

 傈僳族是云南省獨有民族之一,在漫長的歷史發展和民族遷徙過程中,傈僳族人民創造了多姿多彩的民族舞蹈文化,是民族身份認同的重要標志。云南藝術學院附屬藝術學校,以全國優秀共產黨員張桂梅同志建立中國第一所免費女子高中,改寫三代人命運的感人事跡為藍本,傳承傈僳族特有的民族舞蹈語匯,使用大量細節疊加敘述方式作為支撐,以這種特殊的聚合力釋放出人物高尚人格魅力,展現“時代楷模”張桂梅用生命激情點燃無數鄉村女娃的希望,用拳拳之心、殷殷之情托起了無數困難學子的人生夢想,用持續三十多年的全身心付出詮釋了大愛無疆、大愛無私、大愛無聲的精神內涵,謳歌了張桂梅校長以燃燈精神、青松精神、雷鋒精神和老黃牛精神踐行著一個優秀共產黨員理想信念的初心和使命。

 《深山里的女高阿媽》凝練傈僳族民族民間舞蹈元素,尋求現實主義精神與浪漫主義情懷相結合的生活觀照。長期以來,民族民間舞的表現形式,被認為在對現實題材的介入能力方面具有較大的挑戰性,這也賦予了編導們攻堅克難的機會。在經歷了深入云南省麗江華坪女子高級中學采風沉淀后,主創團隊完成了舞蹈結構和語匯的提煉,并基于時代背景和文化氛圍,探索民族民間舞形式語言的多樣性,經過不斷醞釀、打磨,采用近景式模式構建了張桂梅作為“黨員、校長、教師、媽媽”四個維度的人物形象。編導將傈僳族以足為主的傳統蹢腳舞的動律形態融入作品中,既保存其原汁原味的民族特性,又符合作品對人物心理外化的詮釋。舞蹈一開始以一個書包和一個紅色的嫁衣為引子,暗示著傈僳族女孩的命運多舛,過早就要放棄學業,走入婚姻。臺口孩子們低頭甩手跺腳的動作語匯,既表現了輟學勞作場景,又表達了孩子們心中無言的抗爭。編導巧用蹢腳舞急促的小碎步動律特征,再現了崇山峻嶺間、懸崖峭壁之上張媽媽堅持家訪十余載、走過11萬多公里家訪路、帶著孩子們走出深山的執著身影;在學校里,張媽媽將時間精確量化到分,復現課里課外孩子們只爭朝夕、不負韶華的求學生活場景,也喻示著張媽媽傲視病魔,和死神在賽跑、與命運在抗爭。群舞主題動作的碎點頭加上一“跺”一“踏”的腳步不斷再現,將孩子們對學習的渴望以及其堅韌不拔、不懼困難的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這種質樸而深沉的民族舞蹈藝術語言,兼具寫實性和象征性,是深沉的浪漫和醇厚的抒情,寄托著對張媽媽無私的奉獻和孩子們對未來生活的希冀,以真實性和具象性來感染觀眾,彰顯舞蹈藝術魅力和創造力。

 同時,我們可以看到,《深山里的女高阿媽》通過對崇高的建構與表達,實現情感的認同,形成中華民族對于英雄的集體記憶。張桂梅校長作為社會道德的垂賢典范,具有正氣和崇高的品質,編導將人物形象的重要線索、典型形象和價值符號,嵌入舞蹈人物原型與敘事符號。舞蹈應用了典型人物形象與象征性動作來鋪陳情節,通過形象的契合達到強烈的共情效果,憑借人物的姿態動作構成場景, “不做閑筆不留敗筆”。作品中所出現的手電筒、擴音器、課桌和書本,每一個道具都精準地定格張媽媽的心靈畫像。張媽媽手持手電筒身后跟著女高學生,這手電筒不僅照亮了崎嶇的山路,也點亮了孩子們心中的燈。課堂上、考場上張媽媽拿出擴音器,鼓勵孩子們無懼艱辛、奮發圖強。當身患重病的張媽媽時常用手捂住肚子,疼痛難忍,孩子們深情地對著她喊著:“張媽媽、媽媽……”人物的形象在此刻升華,映襯出張媽媽的慈愛、無私、堅強不屈的精神,她像一團火光,燃燒熱情,點燃激情。舞蹈主題人物的時代性、敘事性在人物形象的創作中實現高度統一,體現師者精神,人性的崇高在作品中熠熠生輝,藝術創作的內涵價值在此凸顯。中華民族正是有了這一盞盞高掛于神州大地之上、蒼穹之下的英雄之燈,恒久地照耀我們這個民族不斷奮進的腳步。

 “英雄是民族最閃亮的坐標”,《深山里的女高阿媽》通過歌頌平凡的崗位上鑄就的不朽英雄,使民族精神與傳統民族元素在舞蹈創作中碰撞、交匯、融合,增添了舞蹈藝術的寬度、厚度和延伸度,激發出感染人、鼓舞人、凝聚人的藝術力量。正是這些燦若星辰的英雄模范在中華民族歷史長河中,以自強不息的品格、無私奉獻的擔當,為中華民族復興凝神聚力。我們期待涌現出更多像《深山里的女高阿媽》這樣的優秀舞蹈作品,講好英雄故事、禮贊英雄精神,培育和鑄就中華民族振興奮進之魂!

 (作者系福建師范大學音樂學院舞蹈系負責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