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寫作芻議
在中國,因為是新鮮的“舶來品”,創意寫作和當代文學理論的話語體系一樣,所有的教材以及理論體系也大都依靠“進口”,基本上沒有本土理論。
關于創意寫作的話題,還存在一些疑惑。近年來,國內一些高校你追我趕地陸續開設創意寫作專業,像晴天里突然刮了一場大風。無論是在教育界,還是在文學界,創意寫作引起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和討論,通過質疑、辨析、討論,促進了大家對這一新事物的思考。
一、何為創意寫作?
像“非虛構寫作”一樣,創意寫作也是一個“外來物種”。據有關報道,自1936年美國愛荷華大學創立第一個創意寫作工作坊以來,至今在美國已有超過720個創意寫作相關的專業點和工作坊,由還處在創作中的作家們擔任教職,學員也多是作家,這種相對成熟的作家教作家的模式被視為“世界上從未有過的對當代作家最大的文學支持體系”。
在中國,因為是新鮮的“舶來品”,創意寫作和當代文學理論的話語體系一樣,所有的教材以及理論體系也大都依靠“進口”,基本上沒有本土理論。吸收人類一切優秀的文明成果,為我所用,這是完全正確的。但是,完全用西方的文學理論來指導教導中國文學、評論中國文學,引領中國文學的發展方向,把西方的文學理論視為自己的文學理論,這種“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張嘴閉嘴都是馬爾克斯、博爾赫斯或者卡夫卡,動不動就是魔幻現實主義、后現代等五花八門的西方語匯,這種拋棄中國傳統正統的文學理論而“言必稱希臘”的狀況和生態是一種危機,也是一種悲哀。西方先進的文學理論必須與中國文學的實際相結合才能指導中國文學的創作實踐,從而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掌握自己的話語權。否則,都是東施效顰、生搬硬套、紙上談兵。沒有文學理論的大師,就沒有文學創作的大師。顯然,現當代中國文學理論的缺失,如何建構中國文學理論體系已經成為當下中國文學迫在眉睫的重大課題。
何為創意寫作?提請大家注意一個問題,那就是“寫作”“創作”和“創意寫作”這三個詞語作為名詞的概念差異。從具體的實踐來說,“寫作”(廣義上應該包含應用文寫作)不一定是“創作”,但所有的“創作”都必須而且應該是“有創意的寫作”,沒有“創意”就沒有“創作”。因此,從本體意義上說,“創作”就是“創意寫作”的簡稱。由此,可以得出這樣兩點結論——第一,創意寫作不是一種創作模式;第二,創意寫作是一種寫作教育模式。也就是說,創作是作家的事情,創意寫作是教師的事情。當然,作家也可能并可以成為創意寫作的教師。
二、創意寫作何為?
創意寫作是干什么的?創意寫作怎么干?在厘清何為創意寫作之后,創意寫作何為也就清晰了。一句話,就是教育寫作,或者說是寫作教育。一方面要求教師有創意地教學寫作,一方面要求學生有創意地寫作。于是,創意寫作必須承擔以下兩種角色:
一是引領者的角色。就是把有寫作愛好并有寫作基礎的人引領進入創作的大門,發現其寫作特長、潛質,充分發揮其潛能,并讓其發現自己。也就是說創意寫作的教學就是引領寫作者由想寫、能寫到會寫,讓他心中暗合的東西明亮起來,從而進入由自發、自覺、自醒到自主、自悟的創意殿堂,實現自我提升。創意不是靈感,而是方法。創意寫作的目的,一是引領寫作者發現作家成長的內在規律,走上一條快車道,找到成功的捷徑;二是引領作家的創作技巧、水平得到新的學習和提高,更上一層樓。
二是擺渡者的角色。創意寫作不是創作,是教育教學,也是一種文化產業,因此它承擔的功能和作用更加具有擺渡者的價值。因此,我有兩個小小的建議:一是創意寫作在教育上應該打通學科界限,不分文史、理工,實現跨學科跨門類的融合發展。就像有的優秀記者并不是新聞系畢業生,優秀的作家也未必是中文系畢業的一樣,創意寫作為我們培養復合型的優秀寫作者(包括編劇、廣告策劃、文案設計和應用文書)提供了某種可能和愿景。二是創意寫作在人才培養上應多向度。創意寫作應該讓公眾明白它不是作家班,不要讓人們誤以為是培養作家的。作家是可以培養的,這是一個不需要討論的問題。這種培養其實就是給他營造一種氛圍、一個平臺、一把梯子,讓他被文學包圍、傳導技藝、看到方向、找到信心。比如莫言,如果不上解放軍藝術學院,或許他的命運就會是另一個模樣。但我們必須明白,一個想成為作家的人,經過創意寫作培訓也并不一定能成為作家。因此,創意寫作應該在廣義上進行多向度的人才開發,重在創意寫作人才隊伍的整體建設,提高創意寫作人才的情商,引導創意寫作培養下的人才成為文化產業和文化事業的創業者,而不僅僅是一個寫手或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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